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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9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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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點產生于前面第163頁出現的句子。編者在一封來自厄尼斯特。瓊斯(Ernest Jones)醫生的私人通信中開始注意它,后者是在檢查弗洛伊德的信件時偶然發現了這個疑點。
1923年10月28日,在本書出版幾個月以后,費倫采(Ferenczi)在給弗洛伊德的信中寫道:“……我還是冒昧地向你提個問題……因為《自我與本我》中有一段,沒有您的解釋我不能理解……在第13頁1我發現了這樣的話:…在描述性的意義上有兩種無意識,但在動力的意義上只有一種。’但是,因為您在第12頁1寫了潛伏無意識只是在描述性的意義上而不是在動力的意義上的無意識,我以為很明確,正是動力的探討方式需要兩種無意識的假說。然而,描述只知道意識與無意識就行了。”
為此弗洛伊德在1923年10月30日回信說:“……你對《自我與本我》的第13頁中的一段話的提問確實使我震驚。這里出現的是與第12頁直接相反的意思;并且在第13頁的這個句子里‘描述性的’與‘動力學的’已經徑直變換了位置。”
但是,對這件令人吃驚的事情稍加考慮就可以提出,費倫采的批評是建立在誤解上的,而弗洛伊德十分倉促地接受了它。隱藏在費倫采的敘述中的混亂不是很容易辨認的,一場更漫長的爭論在所難免。但是,因為,除費倫采以外的其他人有可能陷入同樣的錯誤之中,看來澄清這件事情是值得的。
我們從弗洛伊德后面一句話的前半句開始:“在描述性的意義上有兩種無意識。”這里的意思十分清楚:術語“無意識”在描述性的意義上包含了兩個東西——潛伏無意識和被壓抑的無意識。但是,弗洛伊德本來可以更清楚地表達這個思想。他本來可以更明白地說,在描述性的意義上有“兩種無意識的東西”而不說“兩種無意識[zweierlei Unbewusstes]”。實際上,費倫采顯然誤解了這些話:他以為術語“描述性的意義上的無意識”有兩個不同的意思。就象他正確地知道的那樣,這話不能被理解為:在描述性的意義上使用的術語無意識只能有一個意思——它所指的那個東西不是有意識的。在邏輯語言學里,他以為弗洛伊德說的是術語的內涵,而實際上他說的是術語的外延。
我們現在進行弗洛伊德后面一句話的后半句的分析:“但在動力的意義上只有一種[無意識]。”這里的意思仍然十分清楚:術語“無意識”在它的動力的意義上只包含一個東西——被壓抑的無意識。這是再一次敘述這個術語的外延;即使它說的是它的內涵,‘這也仍然是正確的——術語“動力的無意識”只能有一個意思。但是,費倫采以“很明確,動力的探討方式需要兩種無意識的假說”為理由,反對這一點。費倫采再一次誤解了弗洛伊德。他以為他是在說,如果我們用動力因素的觀點來考查術語“無意識”,我們就會知道它只有一個意思——當然,這是與弗洛伊德論證的每一件事情都相反對的。而弗洛伊德的真正意思是所有在動力的意義上是無意識的東西(換言之:被壓抑的東西)都屬于一類。——在費倫采使用“無意識”(Ucs,)這個符號表示在描述性的意義上“無意識”的意義時,這個見解被搞得更混亂了,這是由于弗洛伊德自己在第165頁的敘述中的疏忽所造成。
這樣,弗洛伊德的后面這句話本身看來完全無可非議。但是正如費倫采所建議而弗洛伊德自己也同意的那樣,它是否與前一句相抵觸呢?前面一句把潛伏無意識說成“僅僅在描述性的意義上的無意識,并不在動力的意義上.”看來費倫采認為這是與后面的敘述:“在描述性的意義上有兩種無意識”相矛盾的。但是這兩個敘述并不互相矛盾:潛伏無意識只是描述性的意義上的無意識這一事實一點兒也不含有它只是描述性的意義上的無意識這唯一的一件東西的意思。
確實,在弗洛伊德的《引論新講》第31講里有一段文字是在本書大約十年后寫下的,在那段文字中全部爭論用一些極相似的術語重復著。在那段文字中不止一次地解釋了在描述性的意義上,前意識與被壓抑的東西兩者都是無意識的,但是在動力的意義上,這個術語卻限定在被壓抑的東西上面。
必須指出,互相通信發生在弗洛伊德經受了極嚴重的手術之后的很短幾天里。他還不能寫作(他的回函是口授的),很可能他沒有條件周密地考慮這個爭論。似乎是這樣,他經過考慮,認為費倫采的發現是個海市蜃樓似的東西,因為在本書的最近幾版中這段文字一直沒有改動。